多位葡萄牙律師認為,關於雙語制的法律沒有得到尊重,而且無論是在法院還是在公共行政部門,都沒有履行將葡萄牙語奉為正式語言「以及其同等尊嚴的原則」。
正經歷葡萄牙語在澳沒落的不僅僅是律師,還有整個社群。而且當社群變得越小,改變當前趨勢的力量也越小。
讓我們從導致這沒落的因素開始剖析:新冠疫情導致了許多在澳葡人返回葡萄牙。在此期間,由於要顧及澳門融入內地的後續事宜,法律也發生了變化。再加上因要解決本地失業問題而收緊外國人移居澳門。這些都讓社會感受到澳門對葡萄牙人(和外國人)的敵意越來越大。
在澳門大多數人不會說葡語,而且不懂葡語的人口比例還在增加,這一事實產生了自然的後果。葡萄牙語在專業領域逐漸被廢棄,互相理解之間開始出現了隔閡。公共行政與葡萄牙文化的接觸很少,當接觸越少,文化障礙就越大。
與許多人不同,我不認為這種框架是被故意做成的。最終導致葡萄牙力量喪失的原因跟幾方面的利益有關:包括,當局希望優先顧及居民(主要是中國人);政策焦點轉向國內,將與中國內地區域一體化放在首位(政治上這是必須要做的);即使計劃吸引更多國際旅客,但明顯更重視來自內地數以百萬計的旅客。
這些優先事項不可避免地削弱了對建設中葡橋樑的關注,順帶一提,這橋樑無法單靠雙語人才,而必須透過了解文化,與社群互動學習。如果沒有這一橋樑,商業信心指數就會很低,因為即是大家在說同一種語言,卻也不在說同一件事情。
不能忽視一些事實:法院和公共行政部門對兩種官方語言的反應也不盡相同;葡人在工作中看到越來越多的侷限性,甚至感到部門因要簡化程序而自己會被中國同事取代的壓力—葡語地位進一步受到削弱。
葡人公務員抱怨晉升機會越來越少—葡萄牙語或英語的專業培訓課程因參與人數不夠而被取消(公共行政中幾乎沒有人使用葡萄牙語)。參加行政晉升考核困難非常大,因為掌握中文是其中一項要求。而本澳的報章本身也遇到同樣困難,當以葡萄牙語向政府提出問題時,會收到政府以中文給予答覆。
資源的缺乏是顯而易見的,同時,那些應該提供便利的人卻在設置障礙。現時澳門的狀況與北京預期的現實存在差距,但此差距似乎並未在澳門產生影響。當你在現實中見證葡語的沒落時,其實這座呼吸着雙語和葡萄牙文化的城市正在備受推廣。
有見及此,面前有一個問題:「為甚麼要考慮雙語和與葡語國家的關係?」答案是:「澳門還能做甚麼?」
新興產業並非澳門獨有的,恰恰相反,本澳並不具備這些競爭優勢。去發展這些產業創造經濟多元化是非常好,但我們有一個特點一直使我們與眾不同;這特點不是昨日才出現,但似乎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褪色。雙語和跨文化結構是澳門在中國眼中肯定其特殊地位的唯一真正優勢。這是我們在大灣區與眾不同之處,並使我們在與葡語世界的關係中具有相對優勢。沒有它,我想問,澳門還有甚麼競爭優勢呢?
*《平台媒體》 執行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