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亞.古麗瑪律.利馬,在澳門出版了講述樞機主教高若瑟生活和工作的書籍《生而為勝》,她相信會為當今世界葡語宗教的崛起和傳播提供了條件。
借於澳門發佈關於高若瑟生平的傳記《生而為勝》一書之際,作者瑪麗亞.古麗瑪律.利馬,這位時事新聞、《里斯本日報》和獨立報的前記者,談到了「週邊」 教會的重要性,以及今天葡語宗教所擁有的繼續高若瑟這般事業的機會。1880年,高若瑟出生在亞速爾群島,曾擔任澳門主教(1920-1940),果阿邦和達曼(1940年至1953年)的總主教,印度的宗主教(授予這一稱號1940年)和樞機主教(1962年),最終於羅馬逝世,享年96歲。這位研究者還舉了佛得角牧師阿林多.弗塔的例子,這位聖地牙哥的主教,於2月14日被教皇法蘭西斯擢升為樞機主教。目前,樞機主教團有227名成員,其中13個來自葡語教會(其中7位擁有選舉教皇最高議會上的投票權):六位來自巴西,三位來自葡萄牙,兩名來自莫桑比克,一位來自安哥拉,最後一位來自佛得角。這本書周二在官樂怡基金會,由聖若瑟大學院長及序言作者,教父彼得.史迪威,與這位親臨澳門,且也來自亞速爾群島的作者一起發佈。
澳門平台:是什麼原因促使您進行這項關於樞機主教高若瑟的研究?
瑪麗亞.古麗瑪律.利馬:一部分源於我的好奇心,因為我曾經研究過另一位總主教(高若瑟的繼任者若澤.維艾拉.阿爾維納斯),然後我對他開始有所瞭解,並對他的這位前輩十分感興趣且充滿疑惑。真是這個意願推動我完成此項工作。他們是一對夥伴,是最後幾位擔任果阿和達曼大主教及印度宗主教職位的葡萄牙人。在果阿進行吞併時,阿爾維納斯就在那裡。此外,瞭解了高若瑟在澳門的行動。他給我的意外之一是他為創建帝利教區(東帝汶)的頑強奮鬥。那裡之前沒有教區。當時僅有極少數的天主教徒,且中國的天主教徒也很少。但是,他在1911年首次訪問了帝利——當時他還只是澳門教區的副主教,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意識到東帝汶具有巨大的宗教潛力,很容易將他們轉換為天主教徒,而轉換中國和印度卻是非常困難。這一困難仍然存在於中國。但在印度卻更加困難,由於其森嚴的種姓制度,人們若改變其宗教,就如叛離出家庭一般,非常之複雜。因此他將注意力放在東帝汶。當1940年東帝汶教區創建時,當地的天主教徒人數大大增加,從1萬增至3.5萬人。我認為現在(東帝汶)95%的人口是天主教徒。這在東南亞是一種罕見的情況,只有菲律賓可以相比。他對東帝汶的預測非常精準。他還引申創建了研討會和學校。
澳門平台:您在著作中還提及高若瑟的「非凡遠見」,他「擔心歐洲有一天會後悔將西方思想和經濟體系強加給中國,因為中國能夠取代西方」。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表示「人類整體的利益要高於歐洲的利益,因此要發展東方」。
利馬:他預測擁有那樣人口基數的中國——當時,我相信是4億,隨著時間的推移可能會成為一個世界大國,而這一點確實正在發生。他很有遠見。他不希望中國人失去自己的文化,穿扮得像歐洲人,他希望他們的文化能夠得到保留並一步一步發展。我不知道他是否會贊同如今澳門大量存在的賭場。無疑他不會同意。但中國的發展方式卻在他預測之內。他投注在東方。他本可以在葡萄牙完成其職業生涯,但卻將精力投注在東方。…對此他想表達的是:「不要害怕競爭,給他們帶來文明,即使數十年後他們將接管世界,人類的發展需要我們給予他們一切條件」。
澳門平台:他對東帝汶有何期望?
利馬:當時女孩不能上學,他覺得孩子們被迫接受葡萄牙語教導是一種暴力。他去學最好,最普及以及最純正的德頓語(當時東帝汶使用最多的語言),並試圖將教科書譯成德頓語。但是,教學和教會學校均是由葡萄牙政府資助,且當時有一個國家方案,並沒有為東帝汶開特例。
共和國和共濟會
澳門平台:葡萄牙在(1910年10月5日)成立共和國之際,出現了針對教會和神職人員的反應。
利馬:由於(1911年4月)教會和國家分離法的出現,一些主教們被流放,教會的物品、神學院、學校和金錢被國有化。禁止在禮拜地以外的地方使用宗教長袍和袈裟,禁止在學校進行宗教教育,科英布拉的神學院被取締。當這些事情發生時,高若瑟已經在澳門,他剛在這裡完成了神學院(澳門聖若瑟教區學院,由耶穌會士在1728年成立,用以培訓天主教傳教士),並收到教區副主教的任命。當共和國成立時,主教約翰.保利諾離開了,是他帶領著教區,並為其教士的地位感到非常自豪,對於革命者來說這是非常具有挑戰性的。
澳門平台:高若瑟還是當時的神職人員評論家。
利馬:他內心深處是一個共和黨人,認為君主制已經腐敗,相信會迎來改變。
澳門平台:與共濟會的聯繫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利馬:他在澳門進入了共濟會,並融入了三角(澳門90號,成立於1906年,1909年成為以路易.德.卡蒙斯命名的店,擁有第二結構,其中包括久負盛名的作家庇山耶,作者在這本書中有提及)。但隨後他就離開了。共濟會員至今仍表示他在羅馬時候曾與共濟會有聯繫,但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一點。我有一點懷疑,因為第一共和國所有的政策都與共濟會有關,而隨後他寫了關於共濟會的可怕事件。
澳門平台:為什麼批判和反抗共濟會?
利馬:第一共和國的政客都是共濟會員,在25年中致力於杜絕所有宗教感情,他們是世俗的,是共和黨人和共濟會員,反對宗教。他們抓捕主教,殺害了一位神父,接收了教會的財產。一位神父不能是一位共濟會員。兩者不可兼任。
澳門平台:他對共濟會最初的興趣應該在哪裡?
利馬:是文化,是朋友的文化,交談,閱讀,他受到十分良好的教育。他還很年輕,熱愛讀書,我無法想像他在哪裡找到那些關於佛教,道教的書籍,因此他有了一個充分的認識。在20世紀20年代,澳門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精英文化,而高若瑟就是其中之一。
澳門平台:與庇山耶有接觸嗎?
利馬:我認為唯一的關係是他們屬於同一個共濟會小屋。他與他的學生(作家)若阿金.帕日阿科斯一直保持著聯繫直至去世。是最後一位他描寫的人。高若瑟的文筆非常好,他所有的作品都是以書信體形式——除了宗教作品。他從羅馬、東帝汶和印度寫信。他給果阿總教區的神父寫的信件十分著名,最初被刊登在教區公告上,後來被收集成冊,如今在網上都可閱覽到。他寫給古依思年輕人的信件以及寫給羅馬的信件均十分有名,並長期每週刊登在里斯本新聞報上。他在這裡創立了好幾份報紙——《東方雜誌》,幫助提高文化。
共和國和共濟會
澳門平台:高若瑟在哪方面的成就最為顯著?
利馬:基本上他是一位教育家。不僅僅是傳福音,他還關心教育問題。他在所有到過的地方建立學校。他給予教育高度的重視。他說他不希望培養文人雅士,不過更傾向於職業教育。然而,他很害怕人們學習馬克思主義,他是激烈的反共產主義者。我相信這一點,他害怕會創造一個有文化的無產階級。
澳門平台:他把教育僅視為信仰的途徑?
利馬:一個走向文明的路徑。學校還教授穿戴衣褲以及洗漱。例如在東帝汶。這是一個文化適應的過程,我們可以不同意。但也有治病,預防接種,應有盡有。他認為文化應該小劑量的一點一滴的授予人們,知道人們融入文化的各個階段。
澳門平台:存在慈善和人道主義關懷嗎?
利馬:他的工作是傳福音,但他真正感興趣的是教學,也是因為這裡幾乎不可能傳福音。神學院只有極少的人。相較天主教信仰來說,教育、文明化和傳播葡萄牙文化的任務更為有意義,但需不停探尋。
澳門平台:他在中國獲得極大成功嗎?您在書中提到教區包含澳門、東帝汶、新加坡、馬六甲和廣東的一大片地區,其中有超過500萬居民。但在中國,從業人員卻不到1500。
利馬:他已經盡他所能了。這是一個十分分散的教區。他講道,但轉換並沒有在東帝汶的節奏中發生。在澳門沒有在印度更沒有。但他沒有沮喪。如果不是現在,那麼之後一定可以。教會的時間是永久的。文化紮根於此。文化來到了,並將繼續。我參加了中國澳門大教堂的彌撒,彌撒是由東帝汶神父主持的,用的是葡萄牙語。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澳門平台:亞速爾群島人高若瑟周遊世界以服務教會,您認為如今這條路線可能以同樣的方式進行嗎?
利馬:我認為在今天是可能的,也許還更為容易。這裡有一位牧師,遠道而來的神父(彼得)史迪威。但是,高若瑟的道路是從亞速爾群島出發到澳門,再到印度,可能在今天是不可能的,因為如今教堂屬於各個區域的人民。澳門的主教(黎鴻昇)是中國人。在印度的是印度人。但有一個很有趣的事情,也就是週邊教堂。歐洲、美國、加拿大都對教堂感到疲累。但在巴西、阿根廷、果阿、東帝汶、菲律賓卻充滿了教會。在那些人們的條件不如我們的國家,神更加被信仰。
澳門平台:葡語國家共同體可能成為葡語宗教發展和崛起的空間嗎?
利馬:我們有一位佛得角樞機主教(阿林多.弗塔,聖地牙哥的主教,升為樞機主教)。這是不可想像的。選舉教皇的樞機主教團,有更多來自歐洲以外的成員——亞洲人和非洲人的大量增加。有一日,我們將迎來一位非洲教皇。因為在歐洲之外的教堂才更具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