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大學法學院院長候選人唐曉晴在接受《澳門平台》採訪時表示,其目標之一是培養新一代澳門法律學術專家,並努力恢復該學士學位在葡萄牙的認可。
在談到如若當選為院長是否就會不再擔任立法議會議員時,唐曉晴保證會一直做到任期結束。至於土地法和引起了諸多爭論的她的變更提案,現在仍未有更多的評論。
澳門平台:您是正式的法學院院長候選人?
唐曉晴:是的,我是。現在招聘程序已經開始,我已經提交了申請。
澳門平台:為什麼?
唐曉晴:我在澳門大學工作了有20年。當澳門大學正在尋找關注澳門法發展的人時,我覺得自己有責任作出貢獻。 […]作為一名教師,我盡可能的培養自己的學生研究澳門的法律體系和法律文化。如果成為院長,我應該會在管理和教育政策方面做出一些調整 […]。
澳門平台:什麼樣的調整?
唐曉晴:我不是說我要改變整個學院的結構。我們需要能確保我們成長的穩定。我們是一個國際比重非常大的學院,我們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教師,包括中國內地。在學士學位方面,我們主要教授澳門法,而且很明顯,我們很難以培養本地人讓其成為合格的教師。這需要很長的時間和職業生涯規劃。 […]我們要發掘和培養潛在的學者。
澳門平台:以前的院長被抨擊未受過澳門法律的培訓。這是您擔任此職務所要考慮的因素之一嗎?
唐曉晴:取決於學院的政策和發展階段。當我們需要更多的國際成員時,我們就需要能夠聯繫國際法律界的人。莫世健教授[前院長]以及他的上一任[Manuel Trigo]都是知名學者,尤其擅長國際法。
我們是具有自己特殊性的小管轄權區域。如果管轄區和社群很小,其成員就很難融入更大的系統中,為了獲得正確評估。我相信很多批評都是來自這裡。在高等教育方面,我們不可避免地被迫面對國際學術界。這意味著我們需要競爭。我們需要被人評估——我們需要一個評估系統[…]。
澳門平台:在您提出修改土地法的建議後,出現了一份要求您辭去法學院代理主任的請願書。您認為這是有人有意背離競爭嗎?
唐曉晴:我還不是法學院的院長,如果大多數學生的不喜歡一個人,這個人肯定無法承擔這個職位。我是一個學者,我在努力的承擔這一職責。我每年都在知名的學術刊物上發表文章,我的重心在澳門的法律系統上。我想要為改善司法系統的所有部門做出貢獻。我提出了許多關於法律提案的建議——許多都被接受。在學院裡我從未做過關於我的政治觀點的廣告。
澳門平台:那為何會如此?
唐曉晴:我不知道。如果有一組同學有興趣與我談論政治,我會讓他們自由決定一個在立法議會的時間和日期,然後在那裡討論。但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學生與我聯繫過。
澳門平台:也許是有人也想要這個位置?
唐曉晴:我歡迎競爭。如果有比我更好的人選,我甚至會建議大學聘用他, […]目前我是代理主任,是大學校長請求的,因為空著一個職位並不好。
澳門平台:你如何評價莫世健多年來的工作?
唐曉晴:[…]他為國際法領域帶來了新的東西。他在團隊管理方面十分有能力。這是一所大學的正常變動——在某一時刻會強調一些[國際]元素,而在另一時刻又會看中不同的點。此外,在國際法律領域,莫世健會繼續指導一大批學生。他與國際社會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這是十分有價值的。
澳門平台:在莫世健任期內,澳門大學法學課程不再獲得葡萄牙的認可。如果您成為院長會嘗試改變這種狀況嗎?
唐曉晴:獲得認可會比較好——意味著可以吸引更多的學生,還能保證潛在者更多的學習和就業機會。我有意向和計劃恢復這一認可,但是這並不只取決於我 […]。如果我們能做什麼,我都願意去嘗試。但是,如果需要我們改變課程計劃,我們需要獲得大學領導的同意。如果只是一個溝通問題,我願意去葡萄牙解釋清楚癥結所在。
澳門平台:為何課程不再得到認可了?
唐曉晴:當時澳門大學有一個課程改革。但課程認可在政權移交之前就已存在,因此識別方面可能是剛性的,擋住了我們的課程改革。我們要考慮如何與葡萄牙溝通,而且考慮課程改革後是否仍有可能維持認可。我已經計劃了去一趟葡萄牙,在9月中旬,專門為了解決這一問題。
澳門平台:從事澳門法律相關工作的專業人士批評澳門大學的應屆畢業生的水平很差。您認為有必要改變法學課程的結構嗎?
唐曉晴:我們需要設定目標。有很多針對法律學士學位中中文課程教師團隊的批評——批評我們沒有一個良好的,穩定的團隊。這確實是事實,我們必須仔細思考如何解決這一問題。這些年來,進行澳門法律方面的研究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有必要的準備和奉獻精神的人來完成——讓自己變成學者。我們現在談論的是一個擁有五十萬人口的城市。 […]目前,我們只能依靠法律界——那些擁有豐富經驗和好名聲的人。例如,我們可以有負責一些課程的法官。在另一方面,我們也在試著培養新一代的學者。但是,如果只有一小群人有興趣,或者這些有興趣的人缺乏成為一個好學者的能力,那就必須等待。澳門和葡萄牙的情況不同,葡萄牙有1000萬人口,中國內地更是有10億群眾。在這些人口多的地方,很容易找到10位,50位甚至500名學者。此外,這是整個澳門大學的普遍問題。 […]法學院的特殊性在於,當其他[學院]可以在國外進行招聘時,我們卻不能。
澳門平台:但可以從葡萄牙招聘教師…
唐曉晴:目前批評主要在中文學士學位上。在葡語學士學位方面,相關教師的經驗豐富,已經教了好多年的澳門法了。
澳門平台:澳門大的律師事務所想要從外面聘請專業人士而非本地。您怎麼看待?
唐曉晴:大型律師事務所中本地的和「進口」的專業人士都有。市場已經劃分好了——有更針對葡萄牙律師的服務,因為中國公民(一般)不會說英語,有些客戶需要能夠進行交流。
澳門平台:但那些公司都在招募本地居民,因為不允許它們招聘更多外國人。
唐曉晴:我不能說所有上過法律課程或從事法律工作的都是優秀的人才。但是入學考試很難——能通過就已經部分證明了能力。此外,還有大量中國律師做的很好,保持有良好的客戶群。必須一個個情況分開看。
在法學院方面,我們願意與專業團體一起努力,以確保候選者們更有競爭力。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有專職教師和兼職教師,尤其是那些擁有出色的實踐工作知識的人。至於課程方面,有批評表示學生應掌握更多的實用知識,我們可以做出改變。
澳門平台:例如在學士學位期間設立實習是您計劃的一部分嗎?
唐曉晴:我已經在與合作者,法官與律師聯繫以得到他們的意見。我們希望這些交流能帶來新的思路。但是這並不容易。 […]我們必須要有耐心。澳門很小,法律群體也很小,知識相對較狹隘,所有這些都是阻礙所在。
澳門平台:考慮到澳門法律體系的特點,您認為律師有必要既懂中文也會葡語嗎?
唐曉晴:會有幫助,但是由於歷史的原因,我們不會強迫學生學習兩種語言。 […]
澳門平台:如果您獲選院長,您將面臨哪些主要挑戰?
唐曉晴:培養新一代澳門法學術專家。 […]
澳門平台:如果成為院長,會辭掉議員一職嗎?
唐曉晴:現在還言之尚早,但我可以說我更喜歡花更多的時間在改善澳門大學法律系上。
澳門平台:興趣和職能的積累方面存在衝突嗎?
唐曉晴:不存在。當你從事政治時,你有你作為政客的立場,但是當你是學者時,你需要管理和任教。我看不出有什麼衝突。現在的問題是它可能會分走你的一些注意力。
澳門平台:您想要辭去議員一職嗎?
唐曉晴:目前沒有。我的任期會在一年後結束,我會完成我承諾的事。法學院院長的招聘仍然需要一段時間——如果獲選再到任職,這期間大約需要一年的時間。
澳門平台:如果被選為院長,只會在2017/2018這一學年上任嗎?
唐曉晴:我不知道。我被任命了一年的臨時主任。在新院長上任前履行相關職能。可能不需要一年。 […]
澳門平台:截至目前的政治年,由於土地法事件,對你來說是特別艱難的一年嗎?
唐曉晴:是艱難的一年。我們有需要捍衛的價值。
澳門平台:在您但任議員的七年裡,主要的挑戰有哪些?
唐曉晴:有過反對法律通過的示威遊行,抗議和批評。我主要的關注點是法律——我關注的重心是司法系統的透明度和效率,各大機構的改革[…]。我是一個已有六,七年的諮詢委員會的成員,我也給出過改變法律的建議。我寫過學術文章並發表。而且我相信我的大部分建議已經被政府接受。這是一個很好的經驗。否則,無法進入政府的議事日程。
澳門平台:在這七年中,群眾似乎更加激烈且更有準備的爭取自己的權益。這是一個積極的改變嗎?
唐曉晴:我不會說積極或消極的,我會說這是必然的。人們可以從鄰近地區和國際城市獲取信息,在那些地區此類行為是很平常的。在「一國兩制」之下,我們有這個由基本法建立和定義的機制,人們可以找到發展自己政治理想的空間[…]。我們也需要思考過去,因為我們所繼承的系統並非是三權分立,更集中在行政權力上,而且權力系統正在發生變化。當你有一個明確的權力系統時,就會有猜疑。我不知道這些猜疑是否與以前的一樣。
澳門平台:人們似乎很生氣。是因為缺乏透明度嗎?
唐曉晴:問題不在於透明度,而在於權力的控制。這是認識到導致特定決策的過程。如果權力的行使有變化,會有更少的投訴,但這種變化是結構性的。
澳門平台:這種結構性變化會在短期內發生嗎?
唐曉晴:我不知道它會如何進行。人們正在為之努力,但我更喜歡一個更穩定的社會。
盧西亞娜·雷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