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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本自治大學國際關係學院院長Luis Tomé:「葡語國家共同體能做的事是有限的」

早前,里斯本自治大學國際關係學院院長Luis Tomé,於澳門大學進行了有關葡語國家的講座。他在接受《澳門平台》採訪時強調,「地理多樣性」是「優勢」,但亦指出葡語國家共同體不能取代其他組織。他認為澳門是一個可以減少葡語國家與中國之間的「不對等」的平台,並擔心特朗普政府最大的風險在於「與北京以利益換取和解」 。

古澤霖 Guilherme Rego

– 葡語國家在全球的影響力和潛力是甚麼?

Luís Tomé – 我們的影響力是視乎我們的期望而言。我們擁有共同的身份和多樣性。另外,我們有兩個平台代表大家:葡語國家共同體和中葡論壇。然而,我們的地理分佈分散是個限制。這意味著每個成員國的優先事項通常不一致。

對於非洲國家來說,他們首要的自然是參與非洲的多邊機構;對於葡萄牙來說是歐盟;對於巴西來說是南方共同市場;對於東帝汶來說是嘗試加入東盟。這同時也帶來了巨大的潛力。基於共同的基礎和平台,如果我們能善用這種多樣性,無論是資源、供應鏈還是與多方對話的能力,都是難以在其他組織中找到的優勢。因此,如果我們的期望定位正確,且不將葡語系國家視為超級大國或區域性組織,我們可以在多個層面找到加強自己能力的方法。

– 你認為在葡共體內部有這種期望的調整嗎?

L.T. – 在某些層面上是有的。大家知道葡共體能做的事是有限的。儘管如此,仍有一些不太顯眼但成功的領域,例如學術領域和人員自由流動的增加。然而,許多葡語國家公民可能對葡共體感到失望,因為他們以為葡共體像其他跨政府組織一樣。我常說,葡萄牙像其他國家一樣,在國際上的參與像是一個三角形:北約負責安全和防衛,歐盟負責經濟和政治,葡共體負責文化。我們不能期望葡共體像北約或歐盟那樣運作。我們的期望必須與葡共體的本質和能力相符。我們已一起取得了進步,在葡共體框架內做到了以前沒有的事情。

同時,我們還有一個另外一個平台,那就是中葡論壇,讓我們可以與中國以及與彼此在貿易、投資等方面進行交流。還有一個額外因素有時人們未必意識到:聯合國秘書長是葡萄牙人,他的上任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葡語國家的網絡。當有葡語國家候選人競選國際職位時,通常其他葡語國家都會支持他。眾所周知,葡語國家包括葡萄牙都支持巴西成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並非所有歐洲國家會這麼做,德國也想要這個席位,但葡萄牙支持巴西,儘管這在外交上是一個敏感的一票。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這樣,但不能與其他組織所做的事情混為一談。

澳門富有價值,葡語國家應要懂得善加利用,特別是澳門位於大灣區內

– 中國在葡語國家的影響力不斷上升,這既帶來了機遇,也帶來了戰略挑戰。你如何評估這種關係?

L.T. – 我認為最大的挑戰是「不對等」。與中國相比,這種不對等顯而易見。因此,在雙邊關係中,我們不能忽視這現實。中國自己就能與非洲或整個歐盟進行雙邊對話。但在這方面,中國也非常聰明,因為他們認識到這種不對等,並在澳門創建了一個與葡語國家交流的平台,這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儘管存在不對等,但機遇也很多,因為中國如此之強,在規模上也為我們提供了任何其他葡語國家、歐盟或南方共同市場都無法提供的市場。

但很明顯,任何不注意這種不對等的葡語國家都將面臨風險。在與中國進行投資和協議時,必須謹慎,避免將戰略領域交給外國投資者。如果能夠小心謹慎,領導人又足夠精明地找到與中國的共同利益,就會有很多好處。

– 在這個背景下,澳門的角色是甚麼?

L.T. – 澳門已經不僅僅是一座橋樑,而是成為了葡語國家和中國之間的交流平台。澳門富有價值,葡語國家應要懂得善加利用,特別是澳門位於大灣區內。除了葡共體以外,中葡論壇是唯一把葡語國家聚集在一起的機構。如果能夠充分利用這些良好的代理,將會有很大的收穫。

我不確定是否所有成員國都有相同的理解,但我認為趨勢是這樣的,因為我們在談論的是龐大的、再次崛起的中國,以及大灣區的巨大項目。只有巴西擁有比大灣區更多的人口,但巴西的深水港口和基礎設施數量不如這裡,即使在吸引投資方面也是如此。也許現在,面對國際間的這些震盪,特別是來自北大西洋的不確定性,這將有助於釋除葡語國家的一些疑惑和猶豫。放在我們眼前的現實是,在這方面有很多好機會。

有跡象表明特朗普會尋求與中國和解,這可能意味著美國或會放棄對中國政權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台灣

– 特朗普的上台改變了地緣政治的格局……

L.T. – 即使在特朗普再次當選之前,我們已經看到中國試圖接近美國在歐洲的盟友。我們都知道,美國民主及共和兩黨都有反華聲音,但特朗普的第二次上任對歐洲來說是個噩夢。他們想要摧毀國際秩序,開疆拓土。這種情況有點像在美洲大陸和格陵蘭等附近地區的加強版門羅主義,讓中國和俄羅斯增加勢力範圍。

這與特朗普和普京之間可能達成的(俄烏戰爭)(伐烏戰爭)(俄烏戰爭)協議,以及特朗普對歐洲安全的完全漠不關心有關,這讓歐洲只能依靠自己,這是他們最糟糕的夢魘。戰爭的風險是存在的,因為我們已見過歐洲自生自滅的下場。如果增加防務預算是一個選擇;如果我們再次面臨一個不僅是經濟巨頭,還是軍事強國的德國;而新納粹黨在德國的民調中排第二,想像一下這會帶來多大的擔憂。

顯然,根據特朗普的邏輯,與中國達成利益妥協的空間是存在的。這與第一種的衝突假設一樣令人擔憂。因為這僅建基於美國的國家利益,沒有價值觀、意識形態、規則、承諾,甚麼都沒有。有跡象表明特朗普會尋求與中國和解,這可能意味著美國或會放棄對中國政權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台灣。在這種情況下,他會試圖從中國獲得回報,特別是在減少美國的貿易逆差方面。

不僅台灣對此感到擔憂,還有日本、韓國、菲律賓和其他東南亞國家,甚至還有歐洲國家。如果說競爭和衝突是壞事,那大國以小地方的利益換取和解將是更糟糕的事。

如果這是我們的未來,那就叫人非常擔憂。然而,歐洲對中國的信任在於中國作風並非如此。顯然,中國着緊台灣,並可以在貿易逆差問題上與特朗普談交換條件,但這並不意味著中國會簡單地按照19世紀和20世紀初的霸權邏輯行事。從這點來看,中國更穩重,更具長遠目光。

對歐洲來說,中國是一個協助維持某些國際秩序規則和原則的國家。與美國想要摧毀這些規則的立場不同,中國有興趣維持自由貿易以及一定的國際規則和承諾。中國可以是一個更緊密的合作夥伴。中國不是歐洲的盟友,但比起過去幾年那種將其視為系統性競爭對手、需要小心應對的情況,現在彼此更為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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