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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控制的巴西

2017年年初發生在巴西的監獄暴動和大規模越獄導致上百人死亡。
今年一月,巴西北部和東北部的監獄發生囚犯暴動,該事件使政府對影響力日益增強的大型黑幫的應對陷入質疑之中,這些控制著毒品運送路線的黑幫被認定為是暴動事件的教唆和策劃者們。
在亞馬孫州府馬瑙斯,兩個犯罪集團——成立於聖保羅的「第一首都司令部(PCC)」和該國北方的大幫派「北方家族(FDN)」,之間的爭鬥引發監獄暴動,並造成56人死亡。
幾天后,羅來馬州首府博阿維斯塔的監獄暴動,以及北里奧格蘭德州阿爾卡蘇斯監獄的暴動,分別造成33和26名囚犯死亡,進一步暴露巴西監獄系統的問題。
在亞馬遜州府馬瑙斯,兩個犯罪集團——成立於聖保羅的「第一首都司令部(PCC)」和該國北方的大幫派「北方家族(FDN)」,之間的爭鬥引發監獄暴動,並造成56人死亡。
亞馬遜州公共安全部門完成的該地區犯罪活動報告顯示,「結果表明,該州是來自秘魯和哥倫比亞邊境的可卡因入境巴西的主要大門」。
這個邊界是巴西里約熱內盧的三大幫派PCC、NDF和COMANDO Vermelho(CV)之間的爭奪區域。這是因為從這裡到達巴西的毒品純度更高,因而有更高的市場價值。
監獄內罪犯幫派控制獄內販毒、拉幫結派、復仇和權力鬥爭等行為在監獄系統中頻繁出現。
非政府組織人權觀察(HRW)的主任Maria Laura Canineu表示,本次巴西監獄內的殺人現象並非偶然。
「大暴亂的出現是由於巴西官方對監獄的管控不足。現在監獄是由囚犯控制」,她說。
自1992年以來,人權觀察組織一直在關注巴西監獄的條件,因為1992年爆發了Carandiru大屠殺事件——該國最暴力的暴亂事件,導致一天內死亡了111名囚犯。該組織在其12日公佈的年度報告中批評巴西對監獄的控制不力且不尊重人權。
「HRW去年參觀了伯南布哥的一所監獄,大門都被關押者自己打開了。他們有鑰匙而且控制著監獄的進出,這個現像在全國各地都有出現。而監獄的過度擁擠又進一步加劇了這種缺乏控制的情況」,這位HRW的專家補充說。
巴西共和國副檢察長Mário Bonsaglia承認監獄內的情況十分嚴峻,他負責協調的州府提到了監獄系統和巴西公共部對警察活動的外部控制的問題。
「沒有歷史記錄顯示巴西監獄系統是在什麼時候成型的,但近幾十年來,隨著監獄內囚犯人數的增長,各監獄普遍存在嚴重的人滿為患的問題。根據憲法,監獄的目的是履行判決,但過度擁擠和缺乏維持有尊嚴的生活的基本條件動搖了這一目的。在巴西,處罰最終會成為一種殘酷的懲罰,這源自不適合的監獄條件」,他說。
雖然巴西公共部不負責監督該國的監獄,而且大多數監獄受地方政府管轄,而非聯邦政府,但是Mário Bonsaglia仍表示,為針對各起暴亂事件,他會與一組律師一起提出打擊監獄系統內暴力行為的計劃。
巴西司法部(Depen)2014年的最新可用調查顯示,巴西全國共有1,424所監獄。
這些監獄最多只能容納371000多名囚犯,但監獄信息綜合系統(Infopen)指出,巴西監獄內人數為622000人,超出最高容納人數25萬餘。
在Depen的報告發佈時,巴西已經是全球監獄內人數第四大的國家,僅次於美國(關押有2217000名犯人),中國(1657812人)和俄羅斯(644237人)。
當地媒體公佈的一項由司法監督機構——國家司法理事會(CNJ)完成的調查顯示,為了解決監獄不足的情況,有必要投資100億雷亞爾(29億歐元)以建設500所新的監獄,這個金額對於巴西來說相當高,因為該國已經經受了至少兩年的嚴重經濟危機,且已經通過了一項限制公共開支的法律。
由於暴亂現像在全國各監獄內頻發,CNJ拒絕提供數據或確認有關巴西監獄狀況的信息。
對於人權觀察組織的主任而言,過度擁擠現象的滋長源於巴西的法律文化,因其維持著一種大規模監禁的文化。
「巴西存在一種文化,即監禁是打擊犯罪的最佳解決方案。如今我們觀察到過多的在押候審現象。這些人會在監獄裡等待審判數年。有時候,當他們收到最終判決時,所判處的刑罰期比他關押待審的時間還要短」,Maria Laura Canineu說。
今天,巴西監獄內至少40%的人是在看押候審中。
至於監獄裏面的情況,曾經在聖保羅的兩所監獄被關押過的一名22歲巴西年輕人里卡多(化名)說,在被關押的大部分時間裏,他都住在條件不足的牢房裏,這間牢房職能容納12人,但他卻與其他60個人一同關押在其中。
「關押我的牢房很黑,夏天特別熱,冬天特別冷。當我被關是我臨時編了一張網,因為地板上睡了很多人,我連蜷縮著睡都不行。夏天時,下午會斷水。我們幾乎整天都被關著,無所事事」,他形容道。
至於監獄內的罪犯幫派暴力事件,他說PCC是聖保羅監獄裏的多數派,他們制定了防止打架的規則,而作為回報,他們要求對其犯罪活動的自由通行。里卡多解釋說,遵守PCC強加的這些「法律」後,他與他的同伴都沒有遇到問題。
「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監獄內鬥毆,因為整個監獄全部由PCC掌控。我只見過唯一一次死人情況,是一個獄友試圖把一個摔掉的電視機安到牆上,然後他在我們面前觸電而死」,他說。
里卡多的情況符合被押巴西人的社會經濟狀況,其中55%是18至29歲,61.6%是黑人,75.08%最高只完成基礎教育。
出生在聖保羅市郊貧民區——巴西最大貧民窟的里卡多,因與另一名夥伴一起盜竊摩托車和車輛而被逮捕。
他在監獄內受到了各種創傷,這裡引用了由外界警官完成的三本雜誌中的回憶。在一些場合中,他不得不在清晨光著身子離開牢房,並在院子裡低頭下跪數個小時。
「這是一個很大的恥辱。GI警方(聖保羅民警的情報小組)像對待牲畜一樣的對待我們,叫我們賊並騷擾我們。我甚至看到過一名警察毆打犯人」,他說。

Carolina de Ré-《葡新社》/《澳門平台》獨家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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