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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內支持經濟改革 李克強受群眾緬懷

作為總理,他推動經濟改革,促進黨內不同政治想法的「和平共處」——多位分析人士這樣評價上周因心臟病去世、享年68歲的李克強。在習近平上台之前,李克強被視為國家主席的熱門人選之一,而他在擔任總理期間,致力在政府內部推動經濟改革。

倪熙晨 Nelson Moura

2023年10月27日,國務院原總理李克強因突發心臟病在上海逝世。

官媒新華社在簡短的訃告中表示,李克強是「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傑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黨和國家的卓越領導人」。

李克強1955年於安徽合肥出生,在1966至1976年的文化大革命期間接受了中國政治的洗禮,之後成功入讀著名的北京大學學習法律和經濟學。

出身共青團的他在黨內步步高升,並於1993年至1998年間擔任共青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

1998年至2004年,他擔任河南省省長和省委書記;2004年至2007年,他在遼寧擔任省內最高的政治職位。

中國社會和政治事務分析家瑞智(Matías Otero Johansson)接受《澳門平台》訪問時,憶述了2007年李克強與美國駐華大使雷德(Clark T. Randt)之間的一段對話。「時任遼寧省委書記李克強坦言,儘管遼寧省經濟增長強勁,但收入差距嚴重。他曾試圖讓每家每户都有工作和住房來確保最低生活水平。但情況很複雜。」

當時,該省居民表示,他們對教育、衛生和居住水平感到不滿,但「真正讓他們感到憤怒的是腐敗」。李克強也曾稱,當時中國的GDP數據並不可靠。

但值得記住的是,在中國的小圈子政治中,李克強並不是紅二代,他只是丞相
中國社會和政治事務分析家 瑞智

瑞智表示,在評估遼寧經濟時,李克強重點關注三個數據:全省鐵路貨運量、用電量和銀行已放貸款量。李克強指,通過這三個數字,他可以相對準確地衡量經濟增長的實際速度。所有其他數字,尤其是GDP統計數字,都只是「僅供參考」。

這位政治學者認為,這一刻顯示出李克強是一個「聰明而誠實的人」,他真正關心他所負責的人民。這位分析人士認為,李的行事方式興許讓他「在幾年後失去了最高領導人的位置,但值得記住的是,在中國的小圈子政治中,李克強並不是紅二代,他只是丞相。」

平步青雲

2008年至2013年間,李克強在時任總理溫家寶的領導下擔任副總理(排名第一)。他負責的工作範圍很廣,包括經濟發展、價格控制、金融、氣候變化和宏觀經濟管理。

李克強還曾擔任共產黨的培訓基地共青團的領導人。

這個被稱為「團派」的群體在1980年代至千禧世代是一個重要的權力基礎,也是其他領導人(如前國家主席胡錦濤)的堅強後盾。

瑞智表示,李克強屬「團派」的一代官員。「他們與最初在長征時入黨的革命者沒有任何家族聯繫,即不是紅二代。」

另一方面,他們是通過共青團這個半獨立組織上台的。這組織於1978年由鄧小平復興,為黨的高層職位物色新人才。

瑞智認為,鄧小平對導致毛澤東過激行為的停滯不前有獨到的見解,並決定引進新鮮血液來振興共產黨。

他指出:「李克強和其他像他一樣的人,都是憑藉政績而非出身走上權力高峰的。也許這就是為甚麼他似乎總是更受普通人歡迎。當然,這在2012年之後就無從談起了。」

胡錦濤曾試圖任命李克強為繼任者,但他向由共產黨創黨成員的後代(即「紅二代」)所領導的保守派讓步。「與團派不同,太子黨可以聲稱他們的血液裡流淌著忠誠,而團派在中共經歷身份危機時容易受到『西化』的指責。」

「他們選舉習近平代表他們,並促使胡錦濤在2012年黨的十八大上妥協。李克強成為總理,但實權將歸習近平所有。」

體制之內

總括來說,我懷疑李克強被排擠的原因與其說是政治紛爭,不如說是事先存在的健康問題
華東師範大學政治與國際關係學教授
約瑟夫.馬奧尼

另一方面,華東師範大學政治與國際關係學教授約瑟夫.馬奧尼(Josef Mahoney)向《澳門平台》表示,如因李克強希望推動更進步的經濟改革,就將之視為與習近平意見相左,不過是「自由派的幻想」。

馬奧尼說,一般來說,中國總理作為政府首腦更注重實際和眼前的問題,而國家主席則更注重遠見和更廣泛的戰略考慮。

這位學者認為,共青團一派協助推進農村發展的重要政策,這不是反對,而是與習主席合作。他認為:「這些政策影響了『上海幫』(由前國家主席江澤民領導)一直以來的利益,但也幫助中國消除了極端貧困,達到了小康社會的發展水平。」

同時,他指出,本屆政府共同實施的措施幫助了「數億人擺脫貧困,消除了極端貧困」,這是「前所未有的發展」。

馬奧尼還提到,十年前決定推進「一帶一路」倡議,展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戰略眼光」。他認為:「總括來說,我懷疑李克強被排擠的原因與其說是政治紛爭,不如說是事先存在的健康問題。儘管如此,他的繼任者也有可能跟從政治洗牌的傳統。」

2023年10月27日,在中國東部安徽省滁州市定遠縣,一名男子在中國原總理李克強故居前獻花。

去年10月,李克強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退任常委職務,儘管他距離不明文規定的70歲退休年齡還有兩年多。他於今年3月卸任總理,由習近平在浙江省政府任職時的左右手李強接任。

馬奧尼指:「據說新總理將要更注重城市的經濟增長。這並不意味著農村地區被忽視,但根據一些報道,新總理更能代表城市經濟領域,而這或許並不是李克強的主要權力基礎。」

在一個由一黨主導的政治環境中,他的風格將是繼任者採用的可行模式之一。這種模式為佔主導地位的派別和非傳統派別帶來了雙贏局面,實現了和平共處以及意識形態和務實政策的結合
政治學者 盧兆興

政治學者盧兆興向《澳門平台》強調,無論如何,人民將會記住這位前總理「經濟上的實用主義和政治上的溫和」,因為他「意識形態較少,在公開場合敢於直言」,並「在政治上與佔主導地位的政治派別和諧共事」。

他認為,「在一個由一黨主導的政治環境中,他的風格將是繼任者採用的可行模式之一。這種模式為佔主導地位的派別和非傳統派別帶來了雙贏局面,實現了和平共處以及意識形態和務實政策的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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