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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亞秋:「中國政府一直在試圖壓制在聯合國內談論有關中 國對國內輿論的控制」

人權觀察組織認為,世界衛生組織之所以捍衛中國應對這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症的立場,是由於北京在聯合國的影響越來越大。中國專家事務調查員王亞秋發表一份報告,譴責疫情爆發後不斷有中國政府侵犯人權的事情出現,她表示,中國政府每天拘留的人數亦在不斷增加,令中國民眾的恐懼和反抗也在不斷增加。她希望中國當局可以提高信息透明度,減少對輿論的控制和鎮壓。

-在一月下旬發布的最新報告中,人權觀察譴責中國在控制新型冠狀病毒疫情期間壓制輿論。您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王亞秋:有明顯的輿論壓制。 當中國政府發現新型病毒的時候,他們過濾了信息,忽略了真正發生的事情。他們還公開表示,病毒並沒有人傳人。因此,信息明顯沒有如實公佈給群眾知道。
-自報告發布以來,人權觀察是否收集到更多信息?
王亞秋:絕對有更多的輿論控制例子,政府指控這些人散佈謠言,逮捕了更多的人。這類型的案例每天都在增加,也有律師和記者陳秋實以及社運人士方斌的案例,他們去武漢調查情況,之後失蹤了。
-你有具體的數字嗎?
王亞秋:人權組織人權捍衛者一直在收集數據。至今至少有300例公民因在網上討論新型肺炎而受到政府當局的懲罰。
-您現在是否有與居住在中國的人,特別是在武漢的人接觸?
王亞秋:與我接觸的人中,沒有被拘留或受感染,他們接受檢疫隔離,他們向我解釋到他們在檢疫隔離中的生活狀況。他們還告訴我,當局把他們懷疑感染的家庭成員強行帶走。人們對此充滿恐懼和憤怒,因為人們對政府處理局勢的方式非常不滿意。
-貴組織是否能夠與那些在偏遠地區工作的醫生,護士和其他衛生專業人員進行溝通聯繫?
王亞秋:我們沒有與衛生專業人員聯繫,但我們知道他們沒有得到很好的保護。 也有人告訴我們他們因為被檢疫隔離,而無法得到食物。
-人權觀察對李文亮醫生的逝世有沒有甚麼評價,他揭示了新型冠狀病毒的嚴重性,但最終感染病死。在互聯網、在微博等上,有報導稱他並非死於疾病。
王亞秋:這點我倒是不知道,我知道他的死,但是否死於其他非疾病的原因, 我無法確認。我從媒體上知道他死於這次疫症,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在網上看到的,我無法得知其的可信度。
-那醫生的家人呢?
王亞秋:一位女網民在網上稱,她的父母被感染,但他們無法獲得足夠的醫療救援。
-人權觀察還譴責中國對信息缺乏透明度,例如死亡和被感染確診的人數。 在貴組織看來,實際的數字是多少?
王亞秋:這點我不清楚,但有許多網上留言表示有人的家人感染死亡,因為他們從未被診斷出該病毒,因此沒有被計算在內。他們可能被感染了疫症,但未包含在官方統計中。我相信這個數字應該會比官方數字要高。
-也有傳言說醫院,特別是在武漢,僅接受嚴重的病例,其餘的則建議在家中隔離,這是真的嗎?
王亞秋:我沒有直接與任何人談論過這種情況,但也有聽聞很多人對此投訴。
-也有新聞稱也有人為了不傳染家人而毅然自行決定自殺,這是真的嗎?
王亞秋:我也有在網上看到了,但我們無法確認。
-您知道封城的城市缺乏資源嗎?
王亞秋:曾與我聯繫的那些人,他們表示他們可以去超市購買他們需要的東西,但是也有一些人向我表示,他們無法獲得日常必需品。
-人權觀察曾表示因為疫情的關係而引起對亞洲人種族歧視的風波,尤其是對中國人的歧視。
王亞秋:我住在紐約,那裡有一個龐大的華人社區,不少人表示也有親身經歷過這種歧視。例如,若您帶著口罩進入地鐵,人們就會急忙散開,心怕你帶有病毒。政府有責任將告知人們關於這種病毒的正確信息,以免發生這種不愉快的情況發生。
-在中國,無人機的使用有所增加。現在,無人機還可用於識別沒有使用口罩的人。您如何看待這項措施?
王亞秋:政府使用高科技來控制和監視人們不足為奇。 我看過一些視頻,這些視頻裏顯示了一些沒有使用口罩的人身後有部無人機,但我不知道這種控制範圍能有多廣。
-人們擔心因為疫情的關係,而令中國政府有了合理化的理由,增加無人機和其他監視技術的使用。 你在關注這些事件嗎?
王亞秋:無人機是其中一種監視技術。我聽過還有一些事件,尤其是被困武漢中的那些人中,當他們回到自己的城市時,他們意識到個人信息(身份證號碼和其他數據)已由政府收集並線上共享。 這是對隱私的侵犯,這表明政府從一開始便一直在收集個人信息。
-人權觀察組織一直是對在中國境內的維吾爾族人的人權待遇備受關注,您們有否掌握到在那邊有關疫情的信息?
王亞秋:我們並沒有收到關於新疆疫情的信息,但是我們還是十分非常關注再教育集中營的問題。我們目前只知道官方所提供的信息。
-您們斥責中方採取的防疫措施,包括溫度檢查、隔離檢疫等,然而許多人認為這是預防和解決疫情的關鍵措施。
王亞秋:溫度檢查以及隔離檢疫當然合理,這都是控制疫情爆發的合理手段。 我們並不是指這些措施是非法的手段,但是我們認為,應對公共衛生突發事件的這些措施必須是適宜的。若因為人們批評政府而將其逮捕這顯然是不適宜的,因為這侵犯了人權,並且這並對抗疫情的一種方式。
-世界衛生組織(WHO)對中國表示讚賞。 您如何看待該組織捍衛中央政府?
王亞秋:我不同意。特別是在一開始的時候,中國政府試圖掩蓋疫情的嚴重性,沒有說出實話,他們錯過了控制疫情關鍵時刻。此外,他們還繼續以散佈謠為由,將討論疫情的人拘捕。這些絕對是不合適的措施,這與對抗疫症毫無關係。 因此,我不同意世衛組織的立場,就算世衛說中國的應對措施是得宜的,但我不認同。
-世衛是必須要以全球健康議題作為其首要關注的核心立場。 若你認為中國的措施是全球健康置將危險之中,那您為什麼認為世衛會採取支持中國的立場?
王亞秋:人權觀察調查了中國在整個聯合國的影響力,而世界衛生組織是聯合國的一部分。 中國政府一直在試圖壓制在聯合國內談論有關中國對國內輿論的控制。 我們對此有一份報告。 但是我沒有關於世衛組織回應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的具體信息。
-您認為疫情會變得更糟嗎?
王亞秋:死亡人數和確診感染人數不繼增加。我們希望政府有能力解決人民無法獲取資源和適當的醫療服務的這個問題。
-這是一件對全球影響而深的事件,因為這關乎全球所有人所關心的議題:健康。 您是否期望中國採取其他回應方式?
王亞秋:我對中國政府為掩飾疫情無所不用其極的做法並不感到驚訝,因為他們一向也這樣做,一言不合就以涉嫌散佈謠言之名將其拘捕。
-此外,社會大眾對政府的批評的聲音也不斷增加,你認為這是社會變化的先兆嗎?
王亞秋:我也希望如此。我真的希望政府能夠聽取人民的聲音,了解他們的憤怒訴求,並希望他們在控制疫情時能夠保持資訊透明。 儘管我有經驗告訴我,每當發生災難時,無論是自然災害,如地震還是人為災難,政府都會通過控制和壓制言論,逮捕所謂的造謠者來回應人民的反抗。那正是他們一直所做的事情。 這些事情重複發生,因此我並不感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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